半岛洪水退去后,在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榕江县,每个人都在为了这座县城早日恢复生机而努力。
6月30日10时许,许多人正在榕江县图书馆清淤,洪水来的时候,这个图书馆绝大部分书都被洪水泡了,他们将图书馆的重要文件找了出来,晾晒在三楼。在一楼,被泡碎的书本裹着泥浆,与破碎的桌子混在一起,他们要一车一车将这些碎物拉出去。
一位五旬的村民在脚上套着塑料袋,穿着家里仅剩的一双已经坏了的雨鞋,来到图书馆清理淤泥,她的脚已经受伤。6月30日,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看到她时,她正脱掉雨鞋,用水冲脚上的淤泥,随后,再次用塑料袋将脚包了起来。她说,洪水退去,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,想为榕江贡献一点力量,“能出一点力,就出一点力。”
在此之前,她其实从未来图书馆看过书,但她觉得图书馆需要人,“榕江哪里需要劳动力,就往哪里跑。”
在过去的一周内,榕江县经历了两次洪峰过境。6月24日,榕江县防汛抗旱指挥部发布《关于县城部分区域紧急撤离的通知》,受持续强降雨及上游来水叠加影响,县城多处区域面临严重洪水威胁。当天2时40分,流量超5000立方米/秒的大洪水进入榕江县兴华乡。到了25日,洪水开始渐渐退去。
难以预料的是,洪水又杀了个“回马枪”,距离第一次洪峰过境仅3天。6月28日,榕江县人民政府防汛抗旱指挥部发布的预警信息显示,洪峰预计将于当日17时许抵达。当地也将防汛Ⅱ级应急响应提升为防汛Ⅰ级。
6月30日6时许,第二次洪水退去后,吴女士就和丈夫起来清理家里的淤泥,洪水来得最猛的时候,淹到了三楼,她家处在一楼,直接被洪水包围,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淹了。“家里什么都没有了”。洪峰第一次过去的时候,她和丈夫就开始清理。
还没清完,又被淹了。第二次洪水把家里已整理好的一部分再次淹没,房子目前被泡成“危房”,她和丈夫目前借住在亲戚家。“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。”吴女士说。
6月25日,榕江县第一次洪峰退去后,95后小伙杨龙辉与合伙人就开始灾后重建,将600平方米的培训学校进行全面清理和消杀。
洪水来袭,他们非常着急,因为在学校的100多位学生中,有4位将于7月4日参加中考艺考,为他们进行考前突击这件事,可以说“火烧眉毛”,这对几位考生提升信心十分关键。
6月28日早上,正在清理东西的杨龙辉看到,手机一直在弹暴雨预警的信息,防汛应急响应的级别也越来越高,雨也越下越大。当日13时许,他听到了警报,于是,他带着猫、笔记本、妻子的毕业证、化妆品就往外跑,刚跑出去不久,手机就弹出了防汛应急响应提至Ⅰ级的消息。
他带着猫返回了老家从江县往洞镇,那里受汛情影响较小。其位于一层的文具店的天花板都被洪水淹没,店里绝大部分文具已经被泡“废”,几天前,他把剩下能用的东西转移回老家进行清洗。
“我明天(29日)必须给学生上课了。”杨龙辉原本还在担心洪水不退,没法给学生上课,好在6月30日洪水退了半岛。
再度遭遇洪峰过境,让榕江县刚清理的足球场、房屋半岛、街道再次被洪水淹没。榕江县不少街道再次被淤泥“糊住”。
灾情就是命令,武警贵州总队增派千余名官兵,携带挖掘机、推土机、装载机等大型专业机械装备紧急驰援榕江县。在此之前,6月24日凌晨,武警贵州总队黔东南支队就已经出动80余名官兵,携带救生衣、冲锋舟、皮划艇等各类救援装备器材连夜奔赴榕江灾区一线半岛。
6月29日下午,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在榕江县街头看到,洪峰过后,市中心仍有可见的积水,一些大型排水车正在持续进行排水作业。另外,一些地下车库由于地势较低,积水较为严重半岛,积水深度可达4米。
洪水退去后,中国安能救援人员再次投入到人员搜救、抽排水和清淤的工作中。为加快救援工作进度,救援队员依据预先获取的小区地下室施工图纸,精准定位排水井位置,操作大流量排水车,采取“人歇机不停”的战法开展排水作业,大幅提升积水区域的抽排效率。
中国安能救援贵阳基地现场指挥员张东进告诉记者,截至6月29日15时,他们所在的队伍已经对多个地下车库进行了排水作业,车库的水位由原本的几米高降至20厘米左右。他看到,在浑浊及腰的积水中,救援队员克服高温、泥泞等困难,徒手清理缠绕排水管口及阻碍通行的木板、金属架、破损家具等杂物,并协助受灾群众清理、转移被洪水浸泡的重要物品。截至当天18时,中国安能贵阳基地已累计抽排水约16.55万立方米,城市道路清障清淤约2820米。
在榕江县的街道,脚穿雨鞋,手持铁锹的人随处可见,等垃圾清运车一过来,他们便开始铲垃圾。
“一方有难,八方支援。”40岁的金文学便是其中之一,他是从邻县雷山县来驰援榕江县的,他已经在这里铲了几天垃圾,一车接着一车。金文学介绍,因为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店铺,垃圾也是五花八门,清理时,民兵冲在前,帮助老百姓把家中被水淹没的东西清出来,他和一些来支援的普通群众则主要是负责街道的垃圾清运。
6月28日,洪峰再次过境时,金文学看到,榕江县社区和村里的干部拿着喇叭,一直喊村民撤离。他和队友们一起为受灾群众引路,确保他们安全撤离。
第二次洪峰过境后,一些垃圾又“飘”出来了。为了干净的街道,他们还要持续奋战。
在榕江县老台门传统手工包点的门前,被洪水泡过的面、黄豆、饮料等废弃物堆成的“小山”后面,老板和店员正在清理淤泥以及清洗一些可用的东西。
“水来得太快了。”90后店员小肖记得,第一次洪峰来的那天早上,她们还在卖包子,刚把包子给顾客送过去,洪水水位已经到大腿了,根本来不及反应。店里的机器“全军覆没”了。
榕江因为“村超”而备受关注,当前的“村超”球场虽然已经进行了一定的清淤工作,仍是满地泥泞。
“这是我们的排面。”一位平永村足球队啦啦队队员告诉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,“村超”足球场对他们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。洪水过境之后,他和不少人一直在足球场清理淤泥,第一次洪峰过境时,球场积水有近4米高,第二次则低不少了。他和很多人一样,都想让他们的“门面”早日恢复如初,等待着“村超”重启。
在此次水灾中,“村超”的精神一直在榕江延续。比如,当地一些“村超”球队的球员及啦啦队自发组建“三轮车大军”,为老百姓运送急需物资。
6月29日,榕江县防汛抗旱指挥部发布消息称,6月28日强降雨天气过程已结束,经调度,榕江江河湖库汛情平稳。榕江县防汛抗旱指挥部决定于6月29日10时00分终止防汛Ⅰ级应急响应,转入常态化防汛工作。
目前,第二次洪水已退去,清淤清障工作有序开展,电力、供水、通讯等基础设施正抓紧抢修。
6月29日傍晚,榕江县的路灯亮了起来。杨龙辉也已经把学校中一个房间清理了出来,4名学生可以安心上课了半岛。6月30日8点,杨龙辉已经给这4名学生上课了。